2021年2月14日，南京白事一条龙4000253450中国最后一个原始部落“翁丁村”老寨失火的消息让人们痛心，村里独特的干栏巢居茅草房被悉数烧毁，许多人感叹“还没来得及去看看，就这样没了”。至今，火灾发生后的遗留问题还未得到完全解决，翁丁村是否能够复建，仍存在很大争议。
距离那场大火，已经过去一年多，村民金玉凤和新京报记者讲述时仍没能平复心情，“毕竟一切都得从头再来。”此前，金玉凤和家人利用闲置老屋经营民宿，在火灾中，家里的客房也没能幸免于难。每年3月底至4月初，是云南当地的采茶季，金玉凤忙完采茶，又忙着野生菌类的采摘销售。说起村里现状，金玉凤表示，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重建家园。
翁丁村老寨失火，也是近年来传统村落面临的最大损失之一，给传统村落的保护利用敲响了警钟。近期，中国文物保护基金会对全国6819个传统村落，进行了传统村落消防安全调查，就初步结果看，全国传统村落主要建筑材料为土木和砖木结构，其中有2336个村落，建筑分布毗邻成片，容易造成火灾蔓延。那么，我们到底该如何保护传统村落的安全？国家文物局专家付清远对此进行了解读。
国家文物局专家付清远。受访者供图
火灾和过度开发都是潜在风险
新京报：就目前情况来看，传统村落面临哪些自然风险和人为风险？
付清远：人为风险主要是火灾。传统村落建筑木材比较干，容易燃烧，火源多数来自于做饭和用电。要做好防火，关键是要提高村落的管理水平，这其中包括村委会、保护员和老屋主人，需要提高这三个主体的管理水平和保护意识。相比早些年，现在人们的防火意识有了明显的提高。
传统村落面临的另一大人为风险，就是过度开发。在传统村落利用中，不乏存在旅游过度开发，村民想改善环境、政府想出政绩，给这些具有民族特色的传统村落，增添了破坏和消亡的潜在危险。
全球生态环境的急剧变化，给老屋带来了一定的自然风险挑战。在我国干旱地区，比如新疆、西藏等地，近年来降水量增多，过去在干燥环境中建的房子，现在面临着潮湿、雨水侵袭的问题。其中，在西藏地区，有的村民为应对降雨增多，在屋顶增加了坡面，这虽然改变了传统建筑的风貌，但是人们为了适应环境，对老屋进行适应化改变，也是可以理解的。
新京报：村民的生活习惯和传统民俗是不是经常与火打交道？
付清远：从传统村落消防安全初步的调查结果看，有96.16%的传统村落有使用明火做饭的习惯，有63.78%的村落有祭祀烧香、燃放孔明灯等明火习俗。但是预防火灾、保护传统村落的前提是，要尊重传统民俗、风俗习惯，至今有的地方村民还在使用火塘，这么多年延续下来的习惯依然存在。
基层消防设施可以有效防火
新京报：火灾是传统村落面临最大的安全挑战，应该如何应对？
付清远：起火的村落，说到底，还是管理不到位。在此前，各部委资助传统村落进行基础设施建设，其中很重要的一项就是消防基础设施。这就要求传统村落进行合理的消防规划，哪些地方需要消防栓，水源和泵房如何安排，为道路狭窄的村子安排消防摩托车等，进行合理规划配备，针对特殊环境设置小型消防设施，甚至微型消防设施。如果前期做好这些消防设施管理和配备，一旦遇到火灾也有能力去解决。
所以，根本的问题还是管理层面的缺失，传统村落的管理者对预防火灾的重视不足，投入不够。实际情况中，部分传统村落为了增加收入，交给旅游开发公司运营，村民都搬出去了，而有的开发公司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，压缩安全防范的投入，造成了重大隐患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除了配备基础设施，传统村落还需要增设义务消防员，日常做好演练，在面临火灾的时候，要能第一时间在现场进行灭火。
新京报：家家户户配灭火器会不会成本比较高？传统村落的防灾该如何合理规划成本？
付清远：成本大不大，这还要看具体的投入主体，如果是政府投入，那么这个成本相对不大。灭火器一旦配备上，只要定期更换灭火剂，长期成本就能降下来。消防、安防、防雷三项安全保护工作，这是国家层面必须要支持的，在合理的范围内，给传统村落配备消防管道、消防栓等基础设施，此前各部委资助传统村落基础设施建设中都有相应的落实要求。
以前在北京，不少住户都会储备沙子，用牛皮纸袋装好码垛在窗台上，用来应对突发火灾，现在有水了，沙袋就很少用了。对于村民来说，需要在源头上消灭火灾隐患，有条件的村民可以把厨房独立出来，使用一定的新材料，可以从源头上隔绝火灾的发生；另外村民们还要安全用电，避免不慎用电造成的失火。
可以借助烟感器等新型工具
新京报：在保护传统村落中，是否可以尝试应用一些新型材料或新手段，如防火涂料等？
付清远：其实火灾的发生并不是老房子的材料缺陷，把火源问题解决了，老房子根本不用动。基金会对近些年村民可能面临的情况做了相关统计，也会给村落做相应的指导。不过，保护传统村落，村民可以适当借用一些新型工具和手段，比如浙江给传统村落的村民配发了烟感器，有的烟感器很灵敏，这也给防火加了一道保障。
新京报：我们的保险体系中，有没有针对传统村落保护方面的？
付清远：上保险还要根据村落和村民的具体经济实力来判断，给传统村落上保险也可参照农作物上保险的方式，政府和村民共同出资来购买相应的保险，这些路径可以进行探索，但目前尚没有形成完备的体系制度，整体还处于摸索阶段。
新京报：像翁丁这样的原始村落遭遇火灾，我们该如何去解决后续的遗留问题？
付清远：目前，这还是一个争议比较大的问题，有的说可以维持火灾现场，形成遗址；也有观点说，可以重新复建，毕竟这是农民的住房。实际上，翁丁村的情况比较复杂，难以用单一的出发点来衡量。
国际上也存在类似的问题，发生火灾的古建筑到底复建不复建？一直存在很大争议。从文物角度来考虑，就是保存现状、恢复原状，不过具体情况不尽相同，此前湖北武当山大殿失火，国家批准复建；南京城墙倒塌后就没有修，只是搭了架子维持现状。一旦传统村落失火是否能重建，怎么重建？还需要根据价值和需求来进行综合判断，按照国家政策审批决定。
（文中金玉凤为化名）
新京报记者 耿子叶
